白族的传统节日三月街 ：历经千年的“三交”盛会

云南大理是典型的多民族聚居区，历史上是蜀身毒道的必经路段、茶马古道上的贸易重镇，也是藏彝走廊的重要组成部分。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日至二十一日，在大理古城西边的点苍山脚下，都会举办“赶街”盛会，这就是经历千年的“三月街”。

▲大理州2023年“三月街”民族节吸引众多游客前来“打卡”。董孟良摄

“千年赶一街，一街赶千年。”一般认为，“三月街”起源于唐朝永徽年间，距今已有1300多年历史。“三月街”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产物，承载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是各民族共同创造、共同享有的节日。

有关“三月街”起源的说法众多，较公认的观点是其起源于宗教庙会。明朝《云南通志》记载，“观音市，三月十五日在苍山下贸易各省之货。自唐永徽年间到今，朝代累更，此市不变。知是观音入大理，后人至日烧香，四方闻风，各以货来也”。

南诏国时期，以羊苴咩城（南诏都城，今大理市）为中心形成了四通八达的贸易格局。随着参与庙会的人数不断增多，原先以讲经为主的庙会逐渐转变为融汇宗教活动与物资交流为一体的集市。大理国时期，大理作为茶马古道上的重镇，马匹、茶叶、披毡、刀具、药材等远近闻名，“三月街”成为重要的马匹、药材等贸易市场，汉、白、藏、纳西等各民族都在此交易。随着元朝在云南设置行省，“三月街”也迎来了全盛发展时期。明朝地理名著《徐霞客游记》记载，“三月街”期间，“俱结棚为市，环错纷纭。其北为马场，千骑交集，数人骑而驰于中，更队以觇高下焉。时男女杂沓，交臂不辨，乃遍行场市”。可见，明朝时期“三月街”已经集娱乐功能和商品贸易于一体，是各民族共同参与的重要活动。清朝《大理县志稿》载，“三月街”“云集者殆十万计，马骡、药材、茶市、丝绵、毛料、木植、磁、铜、锡器诸大宗生意交易之，至少者值亦数万”，俨然已成为西南地区大规模集市。近代以后，受战争影响，加之资本主义垄断、封建地主剥削，高抬物价、欺行霸市现象严重，“一天三行市，早晚价不同”成为“三月街”的写照，但其一年一期的传统从未间断。

新中国成立后，大理三月街辅导委员会于1951年成立，“三月街”重新焕发生机，不仅为各民族进行物资交流提供平台，还在政府组织下开展文艺表演、电影放映、赛马等文化活动。1991年，大理州人大常委会将这一传统节日定为“大理白族自治州民族节”，并在每年组织开展节庆活动。今年节日期间共举办各类文艺演出140多场，约270名省内外运动员参与赛马大会和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各类集市数不胜数，吸引约57万人次参与。

“三月街”历经千年，从最初的宗教庙会发展成为各民族共享的节日，经历了以物资交流为主的经济交往，到文化上的深层次交流，进而在节日空间实现了各民族情感交融。直到今天，“三月街”仍然延续着以物资交流的传统，为各民族在文化上相互欣赏、相互学习提供了舞台。

节日空间是人们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的汇集物质与文化的空间融合体，是文化存续发展与交流的重要场所和载体。“三月街”是典型的节日空间，各民族在这里开展经济文化交流活动，在更好满足人们对物质和精神生活需要的同时，促进了交往交流交融，通过共有的历史记忆、可感的物质环境、互嵌的民族关系结构深化了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形塑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实践场域。